【楼诚深夜60分】没寄出的信
@楼诚深夜60分
关键字：我曾经爱过你
“阿诚啊，帮我把上次收的那套茶具找出来吧，想喝茶了。”明楼懒散的靠在沙发上，好容易挨到了周末，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一下，不用再应付那些形形色色，居心叵测的人了。
阿诚瞥了他一眼，小声嘟囔了句:”你倒是知道要舒服，周末了，还尽折腾人。”
明楼一副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，却是朝他挑了挑眉毛，一副你小子反了天了，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的模样。
微微叹了一口气，阿诚耸了耸肩道:”好，大哥，我这就去储物间找。”语气里满是无奈。
阿诚回头就去了储物间，这么些年，东西堆得也不少了，得空确实有必要好好整理整理了。明楼心血来潮要找的那副茶具，到底给放哪里了？阿诚一点的一点翻找过来，只记得是收在一个绿色缎面的锦盒里。
阿诚微躬着身子，在柜子里找了很久，没找着。又是叹了一口气，这要是真找不着，大哥肯定不甘心，没得还得找事儿给自己做，认命一般的，阿诚又在一旁架子上找了起来，看着最上排似乎就是那个绿色的锦盒。阿诚踮着脚伸手就去够，这东西堆得太不齐整，他一个用力就不慎把旁边的木匣子给碰掉了下来，砰得一声，木匣落地。惊得阿诚一身冷汗，一看不是那装着茶具的锦盒，才舒了口气。蹲身去拾那木匣子，看着因掉落打开了的木匣，阿诚伸出的手愣在那里。
打开的木匣子里，散落出来一些小玩意儿和一叠信件。认出那是自己当时在伏龙芝学习时候的东西。阿诚嘴角漾起了一丝苦笑，原来这些还在呢。看着信封上那个当时熟记于心，几乎都能倒背如流的地址，是明楼在法国的住址。
攥了攥手，复又松开，还是忍不住慢慢的拆开了其中一个信封，取出里头的信纸。不知道怀着何种心情，再看那些已经有些泛黄的信，他以为他早该释怀了，可是心却还是微微泛酸了。轻轻抖了抖，里头还掉出了一张单独的卡片，过了九年了，那些字迹学还是那么清晰。
那上面是一首诗，出自俄国时期的诗人普希金。当时的他却是别有用心的整整齐齐誊抄了俄语原版的诗歌，想着即使寄给明楼，他也看不懂的。心里怀揣着的那种窃喜是只有自己能够明白的，袒露了真心给对方，而对方却不会发觉也不会拒绝，那感觉很隐秘，却莫名的让人暗喜。
说起自己当时去苏联学习的缘由，完全是因着自己的身份暴露了，才被指派到苏联伏龙芝军事联络学校进修。听闻当时大哥正为着和汪曼春交往的事，和大姐吵得很厉害。得知此事的自己心里头是暗自窃喜的，当时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心情，只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哥，却还是忍不住。
真正发觉自己离了大哥身边，是他到苏联约莫一个月的时候，那时候的他，似乎和之后汪曼春口中的描述并无二致，真的快被思念逼疯了。形影不离的两人之间，一下子竟隔了几乎无法跨越的距离。没了朝夕相处只剩下想念，阿诚常常回不由自主的想到明楼。课业重了会想，此时大哥是否也为工作烦心。天气不好会想，此时大哥那里有没有下雨。大哥有没有好好吃饭，有没有头疼，有没有人能给他做饭收拾屋子。他好担心，只有他知道大哥离了他，生活会变得很糟糕。或许不是大哥依赖于他，而是自己早已经离不开大哥。或许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了，自己对大哥的那种依恋早已超越了亲情，或许是爱情吧。
每当窗外雨在飘，深夜里眼泪低垂，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身影。拿着电话总是想拨大哥告诉过他的那个号码，每每握着听筒就想要得到他的消息。阿诚觉得自己似乎是生病了，变得不能专心，一但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，或是发呆。有时就这么坐着，都能待上一个下午。他确定了，那是爱情。
他开始给大哥写信，说着自己过得如何舒心如何好，交代着大哥要怎样照顾好自己。可那些字句总让他觉得脆弱无力。他好想他，好想见他，陪在他身边。陆陆续续写了好几封信，却都是没有寄。他觉得那些琐碎的事很啰嗦，只记得临走之前，大哥交代他要好好学习，不要多想什么与学业无关的东西。他当时都是一一应下的。
但是他无法抑制，如今只有寂寞和自己新影不离，他也只能够借着纸笔，让思念得到片刻缓解。
心思乱了的时候，他开始读书，当他反复读那首诗，眼眶总会不自觉的红。他知道的，他的这份感情是不对的，是不该有的。哪怕撇开兄弟亲情不谈，只是性别，就注定不能被世俗所接受。而再看那些被写的满满当当的信纸，简直就是讽刺。可阿诚依旧不舍得撕掉，只是仔仔细细的对折再对折，塞进了早已写上了地址的信封内，封存起来。就好似他把这份心意尘封在自己内心深处似的。
而此刻看到了这些，阿诚的眼眶也是发酸，自己压抑了那么久。即使隔了那么多年之后的如今，想起那时的心情，还是会有所感触，突然觉得很感伤，心也跟着疼了。
“怎么了，还没找到?’明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听得出他们离得很近，他的嘴唇几乎就贴在自己的耳后。阿诚的耳廓不自觉的红了，感觉滚烫滚烫的。
“没...还没...”阿诚慌忙的把手里的信纸折了折，揣进了口袋里。
“那时写给我的?”明楼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，阿诚僵直了身子，有些别扭的转过身，对上明楼的眼睛，看他的样子，分明是看到了些什么的。阿诚的身子又是僵了僵，面色也有些不自然。”只不过是旧时的一些家书罢了。”他眼神有些闪躲，却还是佯装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，心里说不出的忐忑。
“Я вас любил，这首诗我知道。”明楼的声音沉沉的，让阿诚几乎沉溺。
而那串标准的俄语从他口中说出，阿诚一个激灵，突然清醒了一般，瞪着眼看他，有些不置信。
“怎么，我也在苏联进修过，你不知道?”明楼笑着望他，”这首情诗是抄下来给我的?”
“不...不是的，大哥，我...”阿诚一时紧张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你爱过我?”明楼抓着他的手臂的手有些微微用力了。
“对不起...大哥，我...只不过是当时不懂事罢了。”阿诚有些坐立不安了，垂下眸子，他不想让明楼恶心自己。
“回答我，是不是?”明楼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，阿诚听了却是汗湿了脊背，以为大哥这是恼了自己，本想开口解释那只不过是一首诗，罢了却实在无法不顾内心的那些感受。他很挣扎，也很矛盾。
“我...”阿诚似乎是鼓足了勇气，”是，我曾经爱过你。”头却是再也抬不起来，鼻子发酸，完了，这回真是完了，他和大哥似乎再不能如现在一般的自如的相处了。可他却也不后悔，隐忍了这么多年，能说出来，然后死心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。
“那现在就不爱了吗？还是愿我找到另一个爱我的人？”明楼倏地凑近，"就甘心这样？一辈子不说出口了？"热气呼出，炙热的温度让他的耳朵更烫了，脸也是。
“什..什么?”阿诚有些不置信，大哥他这话什么意思？
“傻，阿诚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。”明楼的声音温柔的都快把他给融化了，就这样，阿诚整个人被搂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。